每个人,都必须要面对一头属于自己的兽。

兽青面獠牙、十分具有攻击性,经常会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袭击人们,突如其来、气势汹汹。

面对兽,每个人的反应都有所不同。有的人会与兽激烈地正面搏斗,而有的人只是默默忍受、不去理会兽,也有的人选择躲起来或是逃走。有的人会运用工具将兽围困、囚禁起来,还有的人尝试逗弄、取悦兽,甚至有的人相信自己能与兽交流。总之,人们应对兽的策略千奇百怪、因人而异、各式各样。只有少数人能够智慧地摸清兽的脾性,追本溯源地理解兽的出处,运用计谋与兽周旋,从而能够相安无事地与兽共处。当然这只是少数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兽都是一种几乎不可控的存在,人们饱受兽的折磨,并且会被兽牵着鼻子走,做出许多自己也不理解的事情来。

人们害怕着兽,在兽攻击人们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感到无能为力、束手无策。但是,学习与兽相处,是每个人不得不做的必修功课。有的人能够在挣扎中最终与兽达成一定和解,而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达成这种和解,不得不在兽的折磨中永远痛苦、郁郁而终。

搏斗的人

搏斗的人喜欢在兽出没的时候,与兽进行贴身肉搏。

搏斗的人性格刚烈,往往在生活中也是那种不甘示弱、受不了半点委屈的人。他总是希望要战胜别人、更战胜自己。他往往把一切人生中的不如意都当成是自己的失败,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太弱了、不够好。所以他一直渴望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变得更强、更好。

所以,当兽袭击搏斗的人的时候,搏斗的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与兽正面搏斗,一定要与兽一较高下、一定要战胜兽。因为搏斗的人觉得,只要自己挥拳挥得足够用力,他就可以震慑住兽。兽怕了、以后也就不敢造次了。

于是,在搏斗的人的生活中,与兽搏斗的战火似乎从未停息过。

这一天,兽又莫名其妙地向搏斗的人发起了进攻。

搏斗的人经过一天的工作疲惫地回到家,在打开家门的一瞬,突然看到兽气势凶猛地从家中的黑暗处向他扑来。兽狰狞地嘶吼着,张牙舞爪地向搏斗的人扑过来,锋利的爪牙招招向着搏斗的人身上挥,势要将搏斗的人扑倒、并且撕成碎片。兽一点征兆也没有、趁着搏斗的人毫无防备的时刻突如其来,吓了搏斗的人一大跳。

虽然兽来势汹汹,训练有素的搏斗的人还是立马下意识一个敏捷的侧身,竟然躲开了兽的正面袭击。可是,虽然没有被兽扑倒在身下,搏斗的人在侧身的时候因为毫无准备,还是一个踉跄,自己跌倒在地。兽迅猛地冲过搏斗的人,扑了个空,撞在了门上,将门重重的摔上了。漆黑的家中,于是只关了搏斗的人与兽。

搏斗的人摔倒在地上,却一点也不敢放松神经,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双手握拳做出战斗的姿势,准备与兽肉搏到底。一套动作经过长时间与兽的搏斗,已经十分熟练、行云流水。又要与兽打架了,搏斗的人甚至是有一点兴奋的。并且他现在不仅仅满足于自我防卫、目的只是为了要击退兽。不,既然又要与兽肉搏,搏斗的人就势必要在这场战役中取得胜利 —— 他一定要让兽尝到厉害,将兽打得片甲不留、再也不敢造次,从而一劳永逸地从这场战役中解脱出来。为此,他无时无刻不在绷紧神经练习着。

兽没能够一招致命,显然有一点点挫败,转过身来呼吸粗而沉重地与搏斗的人对峙,一边用爪子蹭着地,不时摇摆一下脑袋,虎视眈眈地瞪着搏斗的人。搏斗的人握紧拳头,并且不时冲着周围的空气气势汹汹地挥动拳头来震慑兽,目不转睛地瞪着兽,绷紧了神经、想要趁兽不备的时候出击。一时之间,搏斗的人与兽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搏斗的人经过长时间的摩拳擦掌,按耐不住了,大喝一声、冲向兽。兽见状,也凶神恶煞地嘶吼着、扑向搏斗的人。搏斗的人与兽便激烈地缠斗在了一起。

一场大战中,搏斗的人身上被兽的爪子划出了许多伤口、流下血来,兽也闷声吃了搏斗的人好几记重拳,变得不那么嚣张了。在一段时间的交锋过后,搏斗的人和兽都累了,心照不宣地停止了争斗、双双喘息着瘫倒在地检查了一会儿伤口,兽便站起来、踱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消失在搏斗的人房间深处的黑暗中。

忍受的人

忍受的人在兽袭击他的时候,只会一味地忍受兽的袭击。

忍受的人觉得,如果反击兽,只会更近一步地激怒兽,让兽变得更加愤怒、变本加厉地攻击自己,这样反而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于是,忍受的人决定,在兽袭来的时候,只是一味地忍受、尽量不做出任何反应。他觉得,这样一来,兽累了、觉得无趣了,自然也就会放过自己。

这一天,兽又莫名其妙地向忍受的人发起了进攻。

兽咆哮着自远方横冲直撞而来,十分凶猛。忍受的人见状,心里虽然非常害怕,但是却并不闪躲,只是一动不动地呆站在原地,干脆将眼睛也闭起来,忍受兽的攻击。兽却并没有因为忍受的人没有反应就放过了忍受的人,而是气势不减地冲撞过来,直接将忍受的人撞得飞了出去。忍受的人受到重创,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却依旧紧闭着双眼,并且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地蜷缩在地上,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或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任由兽肆意蹂躏着他的身体,也只是毫无反应地承受着。

忍受的人紧闭着双眼不去看兽,试图像这样彻底忽视兽的存在,仿佛只要他不去看兽、兽就压根不存在。他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祷告着,祈祷兽的愤怒能够早一点平息、祈祷自己这次也能平安无事地熬过兽的攻击。他想要用他的精神力量去对抗兽,实际行动上却忍耐着、一动不动地什么也不做。

可是兽一点也没有因此停下来,依然愤怒地继续撞忍受的人。忍受的人就这样忍受着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的疼痛,被兽撞飞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不知道是兽疲了,还是忍受的人的祷告终于起了作用,过了很久,忍受的人都没有受到兽的再一次攻击了。忍受的人忍受着疼痛,紧闭双眼、蜷缩在地上,过了很久,终于感觉不到兽的鼻息了。他微微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向四周张望,视线所及都看不见兽的踪迹。兽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消失无影了。忍受的人就这样又一次成功地挨过了兽的攻击,他揉了揉被兽撞到淤青的身体,用手撑着地费力地站起来、走了。

逃走的人

逃走的人会在兽出现的第一时间,飞快地逃走、跑去躲起来,以逃避兽的攻击,他的生活就好像是在和兽玩一场永恒的追迷藏。

逃走的人认为,只要自己逃得够快、兽就追不上自己,只要自己藏得够深、兽就找不到自己,这样他就不会被兽伤害。于是,他老是躲躲藏藏,将自己塞进最隐秘的角落中,不是躲在一个角落里,就是在逃向下一个藏身之处的途中。并且他因为长时期的草木皆兵,搞得自己已经有一点神经衰弱了。

这一天,兽又莫名其妙地向逃走的人发起了进攻。

逃走的人在长时间的躲躲藏藏中有些累了,不由得开始打起了盹,也放松了警惕。在昏昏沉沉的睡眠的空档,逃走的人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立刻看到兽正自远方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显然是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地。逃走的人马上被吓到睡意全无,他立刻从藏身的角落抱头鼠窜了出来,沿着一条小路奔跑起来,想要逃跑,逃到一个看不见兽的地方去。

逃走的人用尽全身的力气跑了很久,从一条小路急拐进另一条小路,想要以此甩掉兽,但是不管怎么跑他都还是能够感觉到兽跟在自己后面。又跑了一阵,逃走的人终于鼓足勇气向后瞄了一眼,果然,兽就跟在身后不远处。并且逃走的人这一瞄,恰巧与兽对上了眼。兽红着眼,眼神中有着愤怒、有着势在必得。吓得逃走的人有点慌不择路地拐了个弯,进入一条小巷子 —— 他此刻只想逃离兽的视线。

谁知,这条巷子竟然是一条死巷子,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角堆满了垃圾的、高高的墙。逃走的人此时无路可逃了,十分地绝望。

怎么办?

兽马上就会出现在视野里,逃走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暂时躲在垃圾堆里,将身体蜷缩至最小,恨不得消失掉。逃走的人刚刚躲好,兽就出现在小巷的另一头。兽看到这条小巷是条死巷,立马轻松地放慢了脚步,眼神仔细地四处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势要瓮中捉鳖、将逃走的人揪出来。

逃走的人见状,自知大事不妙,抱着头无声地骂了一会儿娘。而兽趁逃走的人崩溃骂娘的瞬间已经走到逃走的人跟前了。逃走的人知道自己已经藏不住了,在心中倒数了三二一,然后大叫一声从藏身的垃圾堆里向外窜。

事发突然,出乎兽的意料,兽虽然马上向前一扑,却没有扑倒逃走的人。虽然逃走的人没有被兽扑倒,但是兽锋利的爪子却还是在逃走的人身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而逃走的人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他头也不回地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狂奔着继续逃亡,伤口处流下的血液,滴了一路。

围困兽的人

围困兽的人十分聪明,善用计谋,所以他抵御兽的方式是用身边的一些材料布下一些阵,想要用它来围困住兽。他觉得,兽如果被他所布的阵围困住、出不来了,他就可以永远地摆脱兽的袭击。

于是,围困兽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地苦苦琢磨怎样布下一个最完美的阵,永远地围困住兽,将兽隔离出他的生活。围困兽的人随时携带着纸和笔,他争分夺秒地在上面画着许多非常复杂又令人费解的符号,每天都在为他心目中那完美的阵添砖加瓦。当他想出来新的结构,他便立马用手边的一些材料(砖头、瓦片、树枝、混凝土等等)将他心目中的结构修建出来。

他在他自己布下的阵中走来走去,兽也在他布下的阵中走来走去。兽神出鬼没,围困兽的人往往并不能成功地将兽围困住,他们每天都在斗智斗勇。

这一天,兽又莫名其妙地向围困兽的人发起了进攻。

围困兽的人本来对自己布的阵充满信心,觉得这次的阵一定能够围困住兽,而自己也终于能够好好地休息一下了。破这阵的唯一方法是从A点进攻,而围困兽的人自以为A点这次设计地非常的隐秘,一定不会被兽发现。

围困兽的人经过长时期的绞尽脑汁,已经十分地疲惫,在完成了这次的阵后,他非常满意,自以为可以好好休息、放松一会儿了。于是他闭上眼睛,轻松地睡了一会儿。不料,当他刚刚醒过来,还在半梦半醒间,就瞥见兽在A点附近转来转去,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A点的玄机,正在琢磨着怎样从A点攻进来。围困兽的人立马被吓得睡意全无,他不相信自己精心布下的阵会这么快就要被兽破了。他擦擦眼睛,但依然清楚地看到兽就在A点附近徘徊。

怎么办?

还好围困兽的人留有后手,他急忙转移到了为紧急情况设计的B点。但是B点的缺点是在B点看不见A点,所以围困兽的人就无法掌握兽的踪迹了。

围困兽的人心情忐忑又复杂地等在B点。忐忑的是:他知道距离兽攻破A点可能还有一段时间,还能再撑一会儿,而他具体并不确定兽什么时候会攻破A点,所以他绷紧了神经、忐忑地等着。复杂的是:他自以为完美的阵居然这么快就被兽发现了关键之处的端倪所在,他觉得十分懊恼、又有点丧失自信。

围困兽的人本能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上面还画着他布的这个阵的草稿,他呆呆地望着那草稿,继续苦苦钻研了起来,想要开始开发新的阵式。

围困兽的人冥思苦想至出神,完全没有发现攻破A点的兽已然走到了附近。兽屏息不让围困兽的人发现,蹑手蹑脚地向围困兽的人靠近,随时准备一扑、将围困兽的人扑倒,然后将他撕成碎片。好在围困兽的人在这之前好似突然从梦中惊醒,又凑巧回头向兽看去,发现兽已经到了他身边很近的地方。他哇地一声跳起来,这时兽也威猛地啸了一声,朝围困兽的人扑来。

围困兽的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自己设计的最后一个机关的位置冲过去,用视死如归的决心拍下了这个机关的按钮。而此时兽也已经扑了上来,将围困兽的人扑倒在身下。

刹那间,天旋地转,B点整个被炸毁、塌陷了下来。所有的砖头、瓦片、树枝、混凝土等等尽数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兽的身上,兽被砸得晕了过去,被兽压在身下的围困兽的人也晕了过去。

一时间,天地之间充满了寂静。飞扬的尘埃弥散在空气中、缓缓落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尘埃落定,围困兽的人在一片寂静之中苏醒过来。他费尽全身的力气,又用了仿佛一个世纪的时间,才一点一点地从兽的身下,从砖头、瓦片、树枝、混凝土堆中挪了出来,重获自由。

重获自由后,他一边揉着疼痛的身体,一边怔怔地盯着砖头、瓦片、树枝、混凝土堆中的兽。突然,他分明看到兽的爪子轻轻地动了一下 —— 原来,兽也还没有死。围困兽的人吓得赶紧逃离现场,他一边逃一边还在心中构思足以围困兽的下一个阵的样子。

围困兽的人就这样布着围困兽的一个又一个阵,有时,他可以短暂地围困住兽,获得短时间的平安。可在外人看来,用来围困兽的这些阵,也深深地围困着围困兽的人自己。

取悦兽的人

取悦兽的人的对策是尽可能地取悦兽、让兽高兴、并且分散兽的注意力。他觉得,只要兽心情好了、注意力被分散去了别的地方,兽就不会攻击自己了。

取悦兽的人在生活中也是一个幽默的人,喜欢逗别人笑,他在给别人带来快乐的同时,自己也会感到快乐。只是有些时候,他未免太过于依赖这种快乐,并且他会习惯性地去取悦别人,就算他自己并不是真的开心、他自己感觉其实很痛苦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他也往往会让人觉得不免有点可怜。他习惯性地取悦着他人、也取悦着兽,就算有时候两者都不怎么买他的帐。

这一天,兽又莫名其妙地向取悦兽的人发起了进攻。

兽怒吼着、咆哮着,猛地从角落处窜出来,吓了取悦兽的人一大跳。

取悦兽的人惊魂未定,却习惯性地呲嘴,笑了起来。一边“啵啵哔 、啵啵哔”地发出一些滑稽的、逗小孩的声音,一边摇晃着身体,又是用手推鼻子、做猪鼻子,又是双手抓一下、又舒展开来,放在头的两侧做猪耳朵。并且,取悦兽的人常年都穿着一套花里胡哨的小丑的服装,戴着有三个尖头的小丑帽、每个尖头上还有一个铃铛。他还画了非常夸张的小丑的妆:惨白的皮肤、彩色的眼影、红红的鼻头、永远向上弯曲的嘴。所以,他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非常的滑稽了。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取悦兽、逗兽,但却也有几分让人觉得不太舒服的、讥讽的意味。

果然,兽并没有因为取悦兽的人扮丑而被安抚,这反而更加激怒了兽。兽暴躁地低鸣了一声,直接向取悦兽的人的头咬去,眼看着便要咬掉他的脑袋。取悦兽的人哇地一声、抱头鼠窜,他心惊胆战、十分害怕,但是幸好逃的速度很快,只被兽咬去了帽子。兽叼着小丑帽,愤怒地撕咬起来,帽子便被兽粉碎了。帽子上的铃铛被抛得四散而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取悦兽的人吓得耷拉着脑袋,浑身颤抖,却继续呲嘴笑着、在兽身边蹦蹦跳跳地继续做着之前的一套动作,继续尝试着去取悦兽。兽撕扯完小丑帽,又发出一声低鸣,眼看着要向取悦兽的人扑过去。取悦兽的人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些小蛋糕、果冻、冰淇淋一类的零食,抛向兽,希望以此取悦兽、最少也分散一下兽的注意力。

果然,兽被取悦兽的人的这一系列行为搞得有一点糊涂了,并且被他抛在地上的食物吸引住,好奇却谨慎地嗅嗅它们、又舔舔它们。兽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取悦兽的人的计谋成功了。他赶紧趁兽研究零食的空档,撒开腿就跑,才得以死里逃生。

尝试与兽交流的人

尝试与兽交流的人坚信,他能够与兽交流。他想要与兽交流,找出兽攻击他的原因所在,并且劝说兽不再攻击他。他坚信,一切问题都可以通过沟通、交流解决。

为了尝试与兽交流,他无时无刻不在做着种种努力。

比如,他会给兽写长长的信,里面全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想要用他的真诚打开兽的心扉,从而与兽沟通,劝说兽不再攻击他。他每天都绞尽脑汁地涂改着信,或是干脆写一封新的,想办法让信中的文字准确地传达他想表达的意思。他往往纠结于字句间非常细微的差别、锱铢必较,并且总是觉得自己还表达得不够好,他甚至会在信里为自己在上一封信中没有表达清楚而不停地跟兽道歉。他至今已经写了上千封这样的信了,并且每天都还在坚持写,每封信越写越长。如果他将这份精力用来写小说,他大概已经是一位著作等身的小说家了。

再比如,他在发明一种电话,他想要通过拨打这种电话,接通到兽,从而与之直接对话。目前,他已经搞清楚怎样能用一台电话打给另一台电话,但是难就难在要怎样让居无定所的兽接到电话。为此,他设计、制造出了两只小巧、无线的手机,并且当他用其中一台打给另一台,电话不需要按键、会即刻接通,然后他说话的声音就会清晰地被功放出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差点死去的危险,将手机穿在一个有松紧的项圈上、给兽套上了。这样,他就可以给兽打电话了。不过,他不太敢常打,因为他发现给兽打电话会让兽变得更加暴躁。

这一天,兽又莫名其妙地向尝试与兽交流的人发起了进攻。

兽红着眼,嘶吼着从半路冲出来,愤怒地扑向尝试与兽交流的人。尝试与兽交流的人被搞得措手不及,被兽扑倒在身下。

尝试与兽交流的人害怕极了,但他居然本能地伸出双手捧住兽的头,一边痛苦地流着眼泪、一边对兽说:“兽啊,告诉我,你为什么又来袭击我了?到底是为什么?请你告诉我好吗?”

话音未落,兽低头含住尝试与兽交流的人的身体,摇着脑袋将他一抛,抛出到十里之外。尝试与兽交流的人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可他还是挣扎着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给兽拨了电话,对着电话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兽啊,你刚才明明可以直接咬死我的,至少也咬得我缺胳膊断腿,但是你没有。我知道,你并不想真正伤害我的,是吗?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这样缠着我……”

尝试与兽交流的人的这些话果然清清楚楚地从兽脖子上挂着的另一台手机中传出来,声音飘扬在空中。兽听了,好似在回应似地一声长啸,一边冲尝试与兽交流的人冲过来,吓得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赶紧站起来,闪到一边。

兽很快就冲到了跟前。尝试与兽交流的人早有准备,他拿出自己最新写的一封长信,将其展开来。长长的信纸垂下来,拖在地上。尝试与兽交流的人将这信举在兽的跟前,想要让兽读信。兽向信冲过去,将信纸扯断了。尝试与兽交流的人将手中的一截信抛向兽,然后又将地上的信捡起来。兽冲被抛到面前的一截信一通撕咬,这截信便立刻被粉碎成渣。尝试与兽交流的人又将手上的信举到兽的跟前,兽再次冲向信……如此重复了几次,尝试与兽交流的人像斗牛一般与兽周旋着,直到信被兽尽数销毁。

如此一来,兽累了,踏着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尝试与兽交流的人也十分累了,他直接喘着气瘫坐在地上,累得说不出话来。

兽的研究

正如你所看到的,每个人,都必须要面对一头属于自己的兽,会或多或少地不时受到兽的攻击。每个人处理的方式都因人而异,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性格会有不同的反应,每个人也都会发展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应对兽的方法。

有许多学者在做着兽的研究,他们会在志愿者身上做一些案例分析,然后将不同人不同的应对方式整理归类。他们发现人们的应对方式可以大致分为几个大的类别,但是具体的方法根据情况的不同是千奇百怪的。如何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对抗兽、与兽和平共处,是许多学者终身研究的课题,至今也没有特别好的说法。但是大部分的学者都同意,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想要将兽赶尽杀绝,并不是一种明智的举动。我们永远不能完全摆脱兽,人类从上古时期便有着关于兽的记载,所以人与兽在可预见的将来也将一起共存。只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与兽相处的方式,才是安稳度过一生的关键所在。

好在,研究数据也表明,兽最凶猛的时期是在人年轻的时候,随着人慢慢老去,兽也会老去,变得越来越温顺。所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年龄越大,兽所给人带来的痛苦、困扰也会越来越少,同时人们应对兽也会更加智慧。

所以,如果你目前正因为兽而感到极度地痛苦、困扰,请记住一定要挺住,一定要相信,只要挺过了这一段,一切都会慢慢变好。